花了几十万,读了个zoom university(云大学),害~
一篇关于北美留学的文章里
@铁头圆仔 留言感慨
这恐怕也是2020年
几乎所有留学海外中国学子的心声
今年
无论留学地是哪个国家、哪所高校
大家几乎都成了校友——
“云大学”校友
这是什么样的生活?
图源IC
网课?那就回国上吧!
7月,美国康奈尔大学的李珵瑜和他的同学们,成了中国留学生最羡慕的对象。令人“羡慕嫉妒恨”的消息传开——这所藤校推出“学习在别处(Study Away)”计划,国际学生秋季学期可以申请在所在国或地区的合作大学学习生活,同时参与康奈尔的线上课程。
学习中的李珵瑜采访对象供图(下同)
9月,百余位康奈尔大学的中国留学生来到了上海交通大学。在美国读高中的李珵瑜积极地感受着国内名校的模样。拖鞋门、庙门、新上院、图书馆、玉兰苑……校园里的地标很快熟悉,他还参加了学校为新生举行的趣味定向越野,赢的可达鸭小玩偶,挂到了书包上,就扣在康奈尔大学的小熊玩偶旁边。
在上海交大,密西根学院一共迎来了240余位“交换生”,分别来自康奈尔大学、密西根大学和卡内基梅隆大学。密西根大学电子与计算机工程一年级研究生张金刚也是其中之一,他其实8月刚刚从这个学院毕业,“还没当几天校友我就又回来上学了,只是换了张校园卡。”
张金刚在上海交大
能过上大学校园生活的李珵瑜和张金刚或许是疫情下的留学生“少数派”,而小安属于“大多数”,她在多伦多大学的新生季并不美好。这本该是新生的狂欢——工程系门口的大草坪上会挂满紫色的院系旗帜,会有开学典礼和热闹丰富的迎新活动。“可我们什么都没有,连图书馆也不去了……线上社团就开个网络会议室干聊天。”
几年前爸爸外派加拿大,小安跟去多伦多读中学,今年毕业。她原本有个计划:抓紧在假期提前把学分修完,最早一批申请大学,就能有一个长达4-5个月的漫长假期,可以早点回中国,到处去旅行。可是疫情把一切都打乱了,别说旅行泡汤,毕业典礼也取消了。
计划被打乱的小安开启了“云大学”生活
经受着签证、住宿等各种不确定因素带来的内心焦灼和一个人关在家里的苦闷,小安有些待不住了。“实在受不了了,一个人都看不到!”她决定回来。
所以小安的开学季,一边顾着网课,一边刷机票、测核酸。有次拖着行李箱都到了机场,结果因为核酸报告还没出来,眼睁睁看着飞机飞走。后来,她索性去不同医院测了两次,“双保险”终于成功登机。飞机在浦东机场落地那一刻,她深情地看了一眼窗外,25个月,终于,回家了。
时差?冲啊生物钟!
飞机飞过半个地球,彼岸的网课已经开始。多伦多大学工业工程系的头两年都是基础大课,数学、物理、化学、编程都要学,一周的课表几乎没有留白,作业量也很大。上海和多伦多有13个小时的时差,许多课都在北京时间半夜,小安发邮件向学校申请调整,可是基础课学生多,诉求被驳回,只好自己克服。
最困难的是回国隔离的第一周。酒店网络不行,小安只好用加拿大号码国际漫游联网,再开热点供给笔记本电脑,网页加载巨慢。看着页面中间的加载进度环一直转啊转,实在抓狂。“更痛苦的是,我时差还没调过来呢吃鸡辅助外挂平台,好不容易熬到凌晨上完课,刚刚睡没多久,6时许就有人来敲门送早饭。”
刚经历的化学期中考也很“刻骨铭心”。这场考试为全球学生“贴心”地开放整整24小时。精益求精的小安几乎用满了24小时。4道开卷题出得很难,上传流程也很麻烦,“一个化学结构图我整整画了200个圆!”
同样在北美时区,18岁上海“留学生”小杰和小安同届。凌晨1时40分,闹钟响了。深秋,天气很凉,从被窝爬起来还打了个哆嗦。披件衣服,简单洗漱,他给睡眼惺忪的自己泡上一杯热咖啡。坐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和平板电脑,准备上课。书桌一角,堆着厚厚一叠打印教材,另一边摆放着高三用过的旧文具,都是挑灯夜战的痕迹。“这熟悉的学习环境,有时候会有种还没高中毕业的错觉。”小杰自嘲地说。
深夜,小杰开始上课了
今年7月,小杰从上海大同中学毕业,顺利申请了美国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物理专业。但如今,他和全校1000多名遍布世界各地的国际新生都无法走进学校的课堂。
“和国内同学相比,我就是上海本土的‘时差党’。”2时到4时,写作直播课;4时到6时,物理直播习题课;6时到10时,回笼觉;10时到11时,数学直播习题课,课堂测试……不少老师要求严格,有的还只有直播,中美时差令他无奈变成“起早贪黑的夜猫子”,“一开始有点茫然,现在也算逐渐适应了”。
“夜猫子”大军里有一支逍遥而特殊的“游学”队伍。张金刚说起一组密大同学,“他们组了个队,去不同城市‘云上课’。晚上过美国时间,上课要到凌晨5时30分,睡到中午,空余时间游览祖国大好河山。”这个小组已经去了成都、西安,下一站是福州。张金刚在成都也和大家见了面,不过他吃不消这样的作息,更希望延续科研,于是选择留在交大学习。密院这栋教学楼是张金刚大学四年“看着”造起来的,里面有许多能让学生自由落座、讨论的空间,他找了一间平时没人的计算机教室,还在密院找到了导师,探索室内定位3D模型的事。
多伦多大学体恤留学生,许多课程都有录播。小安给自己做了一个时间管理表来调整时差又不丢进度。例如星期天:完成《力学》的任务(3小时,重要性A级),准备《化学与材料》期中考试(2小时,重要性B级),完成线性代数的练习题(1小时,重要性C级),复习和练习编程(1.5小时,重要性B级)。除了每周二的线上小组讨论要持续到周三凌晨一两点,其他课尽量回看和自学,每周7天每天学习至少7、8个小时。
孤单?那就克服!
半夜上网课被留学生们戏称为“阴间作息”,每天都过美国时间李珵瑜可受不了。他换了一门课,放弃了一门课,才尽量用北京时间来学习。也因此在校园里,偶遇了交大赛艇社团,“这个俱乐部每周都活动,是一个特别开放友好的社团。在美国,赛艇可能得专业运动员才能玩,没想到在这里能体验到。”除了赛艇,李珵瑜还加入了跑虫俱乐部,他一直有长跑的习惯,夜晚的赛道上能有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不孤单的感觉真好。
李珵瑜参与交大赛艇社团的穿越火线辅助卡盟活动
上海交大的学习氛围李珵瑜也很喜欢。大家刚到的那一周,国内学生也才开学,没想到周六的图书馆竟然爆满。这样的场景很快“见怪不怪”——在通宵教室上完线上课,已是凌晨两三点,合上电脑抬头一看,全是人。李珵瑜还选修了一节《早期现代中国历史》,4个学分可以计算到康大的成绩里。老师用英文说着明末清初的中国和世界,学生们要翻阅大量的书籍来准备讨论。这门课的同学,一部分是康奈尔、密西根和卡内基梅隆的交换生,一部分是上海交大密西根学院的学生。“老师讲得很好,交大同学英文也非常厉害。我觉得和美国的课堂没什么不同。”
开学之后,学院为两百多位中国交换生办了场开学典礼,中秋的时候又办了一个小晚会。在这两次活动上,张金刚找到了“课友”,有原来就是交大的哥们儿,也有刚认识的,来自四川大学和天津大学的伙伴。作为“东道主”,张金刚张罗“课友”们一起吃饭,带大家尝了三餐二楼的麻辣干锅。去东转篮球场或者寝室楼下打篮球也可以在微信上吆喝一声,谁有空就一起打会儿球。
这样的氛围是小安和小杰都向往的,特别是对新生来说,有前辈引导、有同辈陪伴、有场地支持的社交活动,是能够帮助大家需要尽快适应大学生活的方式之一。“原本很期待能在大学课堂、宿舍交到新朋友,目前也只能先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网友’了。”小杰在学校为新生安排的线上活动里,结识了一位大四的美国学姐,“学姐是中国文化爱好者,每周我们都会约在云端见面,聊上一个多小时。我会问一些选课技巧、学习困扰,她会讨教一些中国文化相关的话题。”
同样的问题也“困扰”着小杰的初中好友小俞,目前在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数学系就读,也是大一新生。不过最近他被小杰拉着讨论物理题,这两个伙伴倒是组成了“云留学互助小组”,“我明明是数学系的,他非拉着我一起讨论物理。上礼拜我俩争论一道物理题,说了两个小时;前几天又陪着他一起做小弹珠自由落体痕迹实验。”虽然“发着牢骚”,但是聊起和好友的“学术争论”,小俞却很兴奋。
小俞的网课内容
担忧?不如过好当下!
也有人对“借读”不甚满意,闵行校区远离市中心,没有部分学生原本期待的“都市生活”。说起校区,大男孩想起一件趣事笑得眉眼弯弯:前不久爸爸来上海出差,经过地铁“上海交通大学站”,临时起意想看看儿子,“结果电话里我爸说在钱学森图书馆门口碰头,我就蒙了,钱学森图书馆在27公里之外呀!”一个周末,李珵瑜终于踏进了上海交大徐汇校区。他惊喜地发现校园卡上印的图书馆老楼原来就在这里。他还去二楼的校史馆看了看,从南洋公学说起的校史很精彩。
“懂的人”还是能找到闵行校区“可爱之处”的,“其实我们密大挺‘村’的,与其总念想着有的没的,不如把握好当下。起码食堂好吃!闵行一餐的馄饨皮薄馅足,二餐的面食没话说,鸡蛋灌饼是经常光顾的,还有三餐的麻辣干锅也是经典……”张金刚说。
学习之外,运动是最重要的事。从高中就开始健身,张金刚每天去健身房撸铁。留学生住的校外宿舍离学院要骑20分钟自行车,从校园最东侧的学院到最西侧的健身房又要骑20分钟,晚上健身回寝室得骑40分钟,“我就当无氧训练了”,小张办了张共享单车季卡,乐此不疲。
小杰也把运动安排进自己的计划表,每周至少2次健身课、1次网球课,时不时还找小俞夜骑。他一直都很喜欢网球,原本计划到美国大学报到,加入网球俱乐部,现在这个计划也暂时搁浅了。“即便没有在校园里学习生活,规律的作息和健康生活,仍然是必需的。”正式开学之前他就启动了健身计划,一来让生活更充实,二来也是为了增强身体素质,能够更好地应对作息时不时有点紊乱的云留学生活。宅在家里上网课,有点不修边幅,约了网球教练出门上课,理了理有点凌乱的短发,小杰有点不好意思。
小杰的时间表
虽然没有校园,没有学伴,但既然是“换一个地方上网课”,小安的积极应对方式是,换个彻底。“不想去自习室,太安静了。我就喜欢有人,听到他们说话我就很开心。”这个性格开朗的姑娘最受不了没有人气,所以学习目的地条件首选“要有人”,其次才是网络稳定、交通方便和最好能解决两餐。每天八九个小时泡在咖啡店或者书店,好喝的咖啡、好吃的食物,再看看人来人往,都是她的“小确幸”。
多伦多大学已经明确线上教学延续到明年,小安计划在上海至少待到明年7月。这段时间或许也是她陪伴妈妈的好机会。到“7 7”隔离结束的那天,小安已经好久没见到妈妈“真人”了。之前和妈妈视频,爱美的小姑娘总是故意把脸凑到屏幕前,不让妈妈看到自己“野蛮生长”的一头乱发。赶在妈妈下班之前她去理发店剪了个头发,见面时,一个大大的拥抱,一切尽在不言中。那天晚上母女二人颇有情调地去滨江找了个江景位,虽然还下着小雨,但小餐馆里放着好听的音乐,不影响观赏对岸外滩的夜景。热烘烘的油炸鸡翅上来,一口咬上去,酥脆喷香,太幸福了!
未来?期待还是有的!
留学生们关心着美国大选结果,关心疫情防控的情况,在充满着不确定的世界里,留学加剧了个人的不确定。但风暴中,他们似乎又是淡定的。想回校园,想念同学,小遗憾和小寂寞当然有,但每天的生活过得充实,井井有条,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感伤。“其实无论身处何种环境,无论依托什么样的载体,大学生活的本质是一样的——就是学习、运动、社交。”张金刚心里很通透,他也是这样安排生活。
12月秋季学期就要结束了,李珵瑜已经向一些生物医药企业的实验室投出简历,希望能获得实习机会。“我是学生物和计算机的,想走学术路。这段时间能增加一些科研经历就好了。”小安也有明确的目标,计划未来申请美国大学的研究生,她已经开始商科辅修专业的选修。小杰也有共鸣,他希望未来有机会学医科进行深造,“目前所有的压力其实都源于自己,比如,每一个作业都不能马虎。也比如,额外选修一些生物、化学科目,为将来转系做准备。”
未来会是什么样,一切都令人期待。“希望明年能好起来,我想拿到真正的学生证,别只是一串数字!”这是小安的愿望。“那些需要仪器辅助的物理实验都搁浅了,快让我回到真正的实验室吧!”这是小杰的心声。
疫情影响下的“非常”留学也令大家思考留学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有一天我一定会回来翻翻交大这段日子的记录。”这场“学习在别处”的经历对李珵瑜来说是一次珍贵的体验,他用日记记录着每一天,“大学应该是让人更好地认知世界的存在,知识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其他是什么?每个人有不同答案。
新民晚报记者 邵晓艳 绘
不同于纽约大学“Go Local”直白的在当地“借读”计划,康奈尔“Study Away”的措辞似乎别有深意,“away”带有一种“临时的”“若即若离”之感,或许这也是一种期盼,希望大家能早日回归,回归通向梦想的加速赛道。
新民眼工作室易蓉 马丹
编辑 | 屠瑜 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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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