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载于《兵器》杂志2005年06月刊。本次转载时经重新二次内容完善及编辑、补充部分插图和整理,以与同好共同分享。个人认为《兵器》杂志是一本专业、客观的军事杂志,推荐持续订阅,丰富自身的军事知识。转载其上的一些年代比较久远的文章主要是想让读者以另一种比较独特的视角审视曾经的事物和观点。
“普韦布洛”号(USS Pueblo)是一艘被派到朝鲜海岸执行情报任务的美国海军间谍船,1968年1月23日被朝鲜海军舰艇和飞机俘获。幸存的船员被扣押了11个月。按美国的说法:这是150年来第一艘在公海上被外国军队劫持的美国海军船只。
然而无论是当时还是后来,美国均未对朝鲜进行报复。事情的关键在于美舰是否入侵了朝鲜领海。遗憾的是,同历史上诸多侦察与反侦察冲突一样,在双方相互矛盾的说法中,鲜有一手材料的外界要考证是否存在入侵行为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这并不是本文想解答的问题,但这种事件从来不缺乏冒险和戏剧色彩。
模仿的产物
冷战期间,美国针对苏联阵营开展了广泛的情报搜集活动。随着军备竞赛的加剧,美国海军迫切需要未来对手的任何电子情报与信号情报。在这一点上,还是老对手做得更好,苏联早就利用远洋拖网渔船作为电子监视平台。整个20世纪60年代,这些渔船长期跟踪美国海军舰只,甚至在演习时插入美舰编队中心,或者接近到美国领海外的公海上。
在美国佛罗里达州肯尼迪航天中心的所有航天与导弹发射中,苏联拖网渔船不顾美国海岸警卫队的警告和导弹发射后坠毁的危险,每场必到。在可可滩观看的旅游者都能清楚地看到这些船只。苏联电子情报拖网渔船还长期在华盛顿州皮吉物海峡、加州旧金山、弗吉尼亚州诺福克和康涅迪格州格罗顿等重要海军基地外的公海上逗留。为了伪装,这些渔船也装备有拖网等渔具只不过接收天线也同样显眼。
美国的相当一部分电子/信号情报搜集活动是依靠飞机、潜艇和低地球轨道卫星进行的。这些装备有一个重大缺陷——飞机和卫星保持在一个位置上监听并记录目标信号的能力非常有限,即使是潜艇,要在敌对地区较长时间地将接收天线升出水面显然是很不利的。经过对苏联拖网渔船成功经验的研究,美国海军会同国家安全局开始了AGER计划,试图提供一种能不引人注意地在一定位置长期逗留的侦察平台。
AGER名为“辅助总体环境研究”实际上它是一种非武装或简单武装的小型电子/信号情报搜集船,由美国海军提供船员,包括海军安全大队的通讯技师和文职海洋研究人员。
这种船只当然不能用驱逐舰等战斗舰只改装,但专门建造成本也太高,而此前美国用二战时期旧船改装的自由级情报搜集船又太大,只有那些较小的船对抗性更弱、更加容易隐蔽,因此美国海军决定改装40艘AGER级间谍船之初,首先选择了“旗帜”号(Banner)轻型辅助货船(AKL)改装成AGER-1间谍船,1967年在苏联、中国海岸外以及朝鲜西海岸外投入使用,随后又有两艘AKL船被改装成AGER,这就是“普韦布洛”号(AGER-2)和\”棕榈滩”号(AGER-3)。前者部署到西太平洋,后者部署到大西洋。
出师不利
1967年6月美国“自由”号(USSLiberty)间谍船被盟友以色列人重创,战斗中损失34人,但仍然返回了港口。船长麦戈纳格尔获得国会荣誉勋章。此等尴尬事件,美国没有声张。
“自由”号间谍船的右舷船身布满了被以色列鱼雷艇射击的弹孔,由此可见当时情况十分危急。
美军一般将间谍船的任务列为危险等级。“旗帜”号活动时附近的美军战斗机都处于机场戒备状态,还有两艘美国驱逐舰在50海里以内活动。“普韦布洛”号的首次任务主要是训练和试验,因而自恃享有“公海航行自由”庇护的美国太平洋舰队总司令部将风险等级定为“很小”,虽然通报了第7舰队、驻韩美军和驻日本府中的美军第5航空队,但并未要求支援。
第5航空队还曾询问为何这次任务不要求战斗机戒备,回答是不需要。更糟糕的是,“普韦布洛”号还继续使用“自由”号上次任务中同样的通信程序和方法。这些都为以后的厄运埋下了祸根。
1968年1月11日“普韦布洛”号离开日本佐世保军港,向北穿过对马海峡进入日本海,任务是监视朝鲜海上活动和海岸雷达以及苏联海军在对马海峡的活动。在冬季的风暴中,该船抵达位于北纬42°~41°间的第一个活动区——“冥王星”的北部,甲板和上层建筑上都结了冰。一个阳光充足的下午,船员们揭下了装在栏杆上的12.7毫米机枪的防水布,进行射击练习,不过这些精通电波的“水手”却连右舷外约18米处漂浮的目标也打不中。
不管是通过目视观察还是电子侦察,“冥王星”区的北半部都平淡无奇,只有日本和苏联的货船。采集了水温和盐度数据后,“普韦布洛”号向南驶往朝鲜城津(金策的旧称》外海域,仍然没有电子情报,于是继续向南,驶入北纬41°~40°的“金星”区。
1月21日接近黎明时分,一艘改进型苏制S0-1型猎潜艇以25节的速度在距“普韦布洛”号1.462千米处经过。由于探测到对方发射了无线电信号,“普韦布洛”号推测对方并未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果发现是电子侦察船,对方会尽力不发出任何电子信号),因而继续保持无线电静默。而美国海军总部在发给“普韦布洛”号的电报中也只字未提近日朝鲜半岛的情况,其实该船出航的当天,朝鲜官方广播就表示:要对间谍船采取果断措施。
“普韦布洛”号短暂停留后继续向南,驶入朝鲜元山港外的“火星”区,计划停留到1月23日后撤回对马海峡。
大难临头
1月22日是个不平凡的冬日。“普韦布洛”号开始截获到电子情报。也许它的运气来了,然而来的却是厄运。
午饭后,两艘朝鲜旧拖网渔船(苏制伦塔级)靠近过来,在457米左右转圈,不久又靠近到约23米继续转圈。“普韦布洛”号的摄影师拍了照,并打破了静默,试图发出1号形势报告(SITREP-1),这是它给美国海军安全大队的第一个信息。可是,由于大气电离层的状况不佳,通信技师和报务员忙了一夜也没联系上,只好改变频率,14个小时后,即1月23日10时才将电报发出。
“普韦布洛”号一无所知的是,就在1月22日,一支31人的朝鲜特种部队穿着韩国军服,从非军事区渗透过来,一直摸到了距汉城青瓦台(总统府)不到一个街区的位置才被发现。在朝鲜进行这种特殊行动的时候,无疑任何侦察船的靠近都是极其危险的。但在日本横须贺基地,美军考虑到距“普韦布洛”号结束任务只剩一天,决定暂不通知它,发去的唯一的电报反倒是通报了最新的NBA比分。
1月23日晨,气温-13℃,相对暖和,有薄云,海况较好。“普韦布洛”号从晚上的距海岸21.7海里向海岸移动到距淀川岛13海里。截获的电子情报不太活跃,“普韦布洛”号又准备了2号形势报告,表明它不再处于监视下并重新转入无线电静默。中午时分日本的总部收到了两份形势报告。
上午,云层加厚,天气阴沉起来,气温下降。军官活动室内正在开午饭,忽然舰桥上有人呼叫船长说13千米外有艘船驶来。3分钟后,那艘船已只距8千米,并还在继续接近。这是朝鲜S0-1号猎潜艇,正以40节的高速驶来。
“普韦布洛”号上两名文职海洋研究人员立即到甲板上升起了信号旗,表明正在进行海洋观测。以战斗状态接近的朝鲜猎潜艇在914米距离要求“普韦布洛”号表明国籍,后者升起了美国国旗。这时,美舰截获了S0-1发往岸上的电报:“目标的名称是GER-2。我方判断是一艘美国侦察船,看上去没有武器,是一艘水文测绘船。”很快,又有3艘朝鲜的苏制P一4鱼雷艇(最高航速50节)从东北海岸接近。在457米距离上,朝鲜猎潜艇发出“顶风停船,否则我们将开火”的信号。“普韦布洛”号再次检查,确认其距最近的陆地有13海里后回答:“我船正在国际水域”。
不过此时的形势对“普韦布洛”号非常不利,四周有4艘朝鲜舰艇,猎潜艇有57毫米炮,鱼雷艇有鱼雷和机枪。更糟糕的是,还有两架米格战斗机低空飞过,第4艘鱼雷艇和第2艘猎潜艇也正在驶来。“普韦布洛”号立即朝游戏辅助卡盟外海逃去。S0-1则向岸上报告:“……根据目前的指示,我们将关闭其无线电,将船员绑起来,把它拖到元山港。现在我们正准备登船,我们开始了。”
一队挎着AK-47步枪的朝鲜士兵从一艘猎潜艇转到一艘鱼雷艇上,后者靠近“普韦布洛”号右后舷试图跳帮。“普韦布洛”号利用机动躲开,并利用朝鲜船只绕过其船艏时,慢慢地将速度增加到12节。但平静的海面有利于高速的小船,第一艘猎潜艇很快赶上,再次升起信号旗“顶风停船,否则我们将开火”。随即57毫米炮就开了火,鱼雷艇的机枪子弹也不断掠过头顶。
“普韦布洛”号一面竭力机动以减小中弹面,一面继续向东面的外海驶去。57毫米炮弹击中了“普”号的雷达桅杆和驾驶桥楼,船长等3人负伤。显然这不是闹着玩的,船长慌忙下令销毁所有秘密资料,全船进入紧急战备状态。
米格机再次呼啸着掠过头顶,猎潜艇和鱼雷艇弹如雨下。“普”号的12.7毫米机枪露天装在右舷和船尾栏杆上,裹着冻僵的防水油布,弹药存放在舱内,但美国人没敢去动它们。在烟囱后的焚化炉旁,船员们正疯狂地销毁密件,但船上的涉密资料太多,一时烧不完也撕不完,情急之下甚至有人向船外倾倒。电子侦察设备所在的特种行动舱刹那间也变成了疯狂的破坏场,船员们用锤子和斧头拼命砸碎设备。
“普韦布洛”号船艏中央的防水油布下面就是没敢动用的12.7毫米机枪
这时,一艘朝鲜鱼雷艇已经揭开了一个鱼雷发射管。”普”号只好停了下来,对方也停止了射击。猎潜艇发出“我派领航员登船后,跟在我船后面”的信号。为争取销毁文件的时间,同时又避免挨打,“普”号以1/3的速度向朝鲜航行,但很快又停了下来。猎潜艇和两艘鱼雷艇重新开火。这最后一击使船员杜安·霍奇斯身亡,几个在船舷扔文件的人受了轻伤。“普”号只能磨磨蹭蹭地开船,不过与驻日本的美海军穿越火线辅助官网安全大队之间无线电联系还没有中断,因此总部知道“普韦布洛”号的处境,发来的最后信息是“有些鸟正向你飞来”。
朝鲜猎潜艇仍不放心,示意“普韦布洛”号停下。约11时45分,一艘鱼雷艇载着登船人员靠上来,将船员集中到扇形船尾和前井甲板上,并将他们蒙上眼睛捆住双手。完全进入朝鲜领海后,船队再次停下。一些朝鲜高级军官从鱼雷艇登上“普韦布洛”号,一名朝鲜领水员接过了舵轮,一名上校对船进行了简单的检查,船员被赶到前住舱区。
“普”号事件发生的当天美国报纸的头条就是《北朝鲜劫持了美国海军船只》
铁窗岁月
到达元山后,“普韦布洛”号的船员被带到群众面前示众,然后被带上蒙住车窗的大客车送到车站,乘同样蒙住车窗的火车抵达平壤。等在火车站的是记者们的弧光灯和照相机。整个事件中,“普韦布洛”号1人死亡,18人受伤,其中4人重伤。
被俘虏的美军官兵在朝鲜方面召开的记者见面会上集体亮相
这批船员先是被关押在平壤。美国的压力减轻后又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其间两次在记者面前亮相。为了破坏朝鲜的宣传效果,船员们在书信或文件中故意使用影射说法和错字,在记者面前使用俚语、粗话和古语,在镜头面前故意作出淫秽姿势。从一部关于朝鲜人员与西方接触的宣传片中,他们还发现朝鲜人并不知道西方人竖起中指有下流意味,于是在镜头面前频频使用,并谎称这是“夏威夷人表示好运的手势”。结果美国《时代》周刊在转载一张宣传照片时自作聪明地解释了这种手势有轻蔑和嘲弄的意思,使船员们从1968年12月7日开始经受了为期一周的严厉“整顿”。事后这一周被戏称为“地狱周”。
从朝鲜展示的缴获自“普韦布洛”号的航海日志和情报资料上看,美国的侦察行动一目了然。
从朝鲜展示的缴获自“普韦布洛”号的航海日志和情报资料上看,美国的侦察行动一目了然。
全体76名船员被扣11个月后,美国国务院终于同意了朝鲜在谈判一开始就提出的要求:承认侵犯朝鲜领海,道歉并保证不再发生类似事件。1968年12月23日,被扣船员终于全部获释回国。
不过事情并未完结。从1969年1月20日起,一个由5名美国海军上将组成的海军调查法庭在加州科罗拉多的海军两栖基地成立,对“普韦布洛”号被俘时所有船员的行为进行了两个月的调查。在结论中,法庭认为该船船长布赫违反了一条最起码的指挥条令:他放弃了自己的舰艇。一位法庭成员说:他哪怕只是打几枪,我们也可能原谅他。
1969年5月6日法庭公布调查结果,建议军事法庭审判布赫。具体指控包括:在他还有抵抗能力时放任他的船被搜查;在被攻击时未能立即采取积极的保护措施;服从了朝鲜人的命令,跟随他们返港;出航前,疏于对船员在紧急状况下破坏机密设备进行组织和训练;未能彻底破坏船上的保密资料。但法庭还是对布赫在被扣留期间保持了船员的士气和组织表示了赞赏。一名国会议员还提议授予他荣誉勋章,最后在众院武装部队委员会遭否决。
事件发生后,“普韦布洛”号船长劳伊德·布赫登上了1968年2月2日《时代》周刊的封面。
显然,调查法庭的指控过于苛求了。他们根本忽略了间谍船的性质以及对方下决心惩罚它的意图。最后太平洋舰队司令否决了让布赫上军事法庭的建议,决定给予批评信的处分,海军部长约翰·H.查菲也要求整个事情就此彻底平息,理由是船员们“已经受了够多的罪”。
1969年9月海军取消了整个AGER计划,“旗帜”号和“棕榈滩”号相继退役。虽然朝鲜一直没有归还“普韦布洛”号,但它的编制一直被保留着。从1995年起该船还被朝鲜作为“对美帝国主义取得胜利的神圣纪念”向游客公开。至今该船仍停泊在平壤的大同江畔。
事件背后
也许是受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的影响,美军对与东方阵营的对峙游戏有些洋洋得意,总以为通过引诱和威胁,最终会摸清对手的底线,在关键时刻对手总是会“眨眼”。然而朝鲜的强硬将这一切吹得一干二净。“普韦布洛”号遭到的第一轮火力就不是越过船头的警告射击,而是近距离直射。对手瞄准的就是操舵室,打掉了操舵室所有的仪表和至少一副主要天线,并伤了许多人。
“普韦布洛”号没有装甲防护,武器只有10枝勃朗宁半自动步枪、少量11毫米手枪和2挺12.7毫米机枪。对方的机枪弹可以把铝制船体打成蜂窝,57毫米炮弹更是可以直接洞穿船体。该船唯一的办法是拖延时间,以12节的速度逃跑虽然拉不开很大距离,但每向东1海里,对方就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能将其押回岸上。这期间也许能等到己方的支援。而朝鲜人对此非常清楚,因此想方设法将它赶进领海内,然后登船控制它。重要的是,朝鲜人有决心使用武力,其炮火特别留意那些忙于销毁密件的美国人,这是美方伤亡的主要原因。
朝方将“普韦布洛”号被扣人员在板门店移交美军
“普韦布洛”号船员回国时,船长布赫与当时的美国加州州长罗纳德·里根握手。
美军的支援力量不可谓不强,至少“企业”号航母就在日本海,但指挥部却对“普韦布洛”号保持了沉默。据《华盛顿邮报》1968年1月27日的报道,美国在日本和冲绳共有约450架战斗机。以12.2节的缓慢速度,加上种种拖延,“普韦布洛”号可能要花两个小时才能被押回元山,而喷气飞机从日本接近该船只需不到1小时,即使满载的战斗轰炸机从距元山约1448千米的冲绳起飞也只需要2个小时。
正如在”自由”号事件中一样,美军对此的解释是当时指挥官无法确定“普韦布洛”号发生了什么以及朝鲜是否还有更大规模的行动。如果是后一种情况,就会使问题复杂化。而且当时即使战斗机赶到并开火,也很难既帮“普”号解困,又不造成太大后果。
美国国家安全局博物馆展出的关于“普书布洛”号事件的照片及相关文件和物品
美国间谍船遭到各种形式的驱赶是很正常的。15个月前,“普”号姊妹船之一的“旗帜”号就曾在远东一个没有透露的地点被11艘巡逻船困扰了两个半小时。因此在朝鲜人动武之前,“普韦布洛”号的船长也未料到这次情况如此严重。
在战略上,尽管发生了”普韦布洛”号事件,美国总统林登·B·约翰逊也只是动员了14787名海空军预备役人员,向日本海派出了包括5艘航母、3艘巡洋舰、18艘驱逐舰和“普韦布洛\”号的姊妹舰”旗帜”号(AGRE1)组成的特遣舰队,向朝鲜施加压力。军方也不太担心该船的监听设备会泄露多少秘密,因为最关键的东西在对方登船前已经销毁。
其实,对未能以武力支援“普韦布洛”号的指责是荒谬的,因为间谍船如果有武装护航,性质就大不一样了,除非有意想挑起一场战争。“普韦布洛”号事件的关键是美舰是否侵入朝鲜领海这一事实,但这类事件的当事双方都鲜有事后将其放到国际法庭来详细考证的,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是事件发生时双方的实力、形势、决心,同样发生在20世纪60年代,成为美国对北越动武借口的“北部湾事件”,美国也绝不会彻底澄清。
朝鲜军方的讲解员正在向参观者讲解事件经过
当然,事件发生的1968年正值美国从20世纪60年代初理想主义的乐观向70年代的幻灭过渡之时。身陷越战的美国对在朝鲜半岛引发冲突的可能性自然极为谨慎。此时,朝鲜也正将统一列为不容耽误的紧迫问题,派往南方的渗透者数量急剧增加,并且日益军事化。非军事区的边界事件也从1966年的50件发展到1967年的550件。1969年4月15日,朝鲜还击落了美军的一架EC-121电子侦察机,机上34名乘员丧生,对此美国同样无暇顾及。